終於到了二十七日,也就是白郎信中所言要親自前來的那一天。打早晨起,鬼田就是一副坐立不安、六神無主的模樣,他摘下了臥室牆上的槍和短劍,擦了一遍,以防萬一。他還把整個古宅都裡裡外外地巡視了一遍,整個白天平安無事。
“吳昌浩探長該來了吧!”七點半,鬼田就打發走了老仆人,整個古城隻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人,此時的他焦躁不安,如坐鍼氈,如果吳昌浩不能如約而來,該怎麼辦呢?鬼田單身一人呆在古宅的正房中,時鐘“咚咚”地結束九聲之時,他也走到了大門邊,隨著“沙沙”的腳步。吳昌浩來了。
“鬼田先生,這是我的兩位助手。”說著,他把兩個穿製服的安保隨從介紹給了鬼田,那是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吳昌浩帶領兩個人檢查了內宅,加固了門窗,不時還敲一敲牆壁,甚至揭起地毯和壁掛檢視是否有不妥之處。最後,他對兩位部下命令道:“你們要仔細地守衛臥室,不能有一刻疏忽。一旦發現有什麼情況就打開窗子喊我,切記,對於白郎的手下來說,10米高的峭壁根本不足以阻擋他們。”
交待過之後,吳昌浩就將臥室的門上了鎖,和鬼田走入了一個小房間。這是古宅宅主以前用來防禦外敵襲擊駐兵的小屋,位於兩扇大門的中間。這兒可以通過窗子對吊橋和院子進行監視。一口很像古井的洞口位於小屋的一角。
“據說這口古井是和地下室相通的,是不是現在已經封閉了起來!”
“是的。”
“那我們也就不必擔心白郎會從這兒進來。”
吳昌浩將三張椅子拚到一起躺在上邊,抽起了菸鬥。
“可真是件苦差事,要是讓白郎看到我們這樣如臨大敵的樣子,定會笑掉大牙的。”吳昌浩道。可鬼田卻怎麼也冇有心思玩笑,他時而側耳傾聽,時而探視古井,時而踱到小窗去觀察吊橋和院子,甚至有些神經質了。不管他多麼的神思難定,但周圍卻冇有一點聲響,更冇有一個人影。十一點,十二點,時間一點點地推移,終於時鐘指向了深夜一點鐘。
就在吳昌浩恍恍惚惚的當兒,忽然間手腕被人抓住了,他睜開眼,隻見鬼田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正拚命地搖動他的手。吳昌浩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詢問怎麼回事。
“你聽到了冇有……”
“什麼?……你說的是汽車喇叭聲麼?”
“是不是白郎……”
“哈——哈——白郎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摁著喇叭來行竊吧!可能是公路上的汽車發出的聲音。好了,太困了,你也睡會兒吧!”不一會兒,吳昌浩就發出了均勻的鼾聲,可鬼田卻無論如何也冇有睡意,眼睜睜地看著太陽從東方緩緩地升起。
倆人從小屋裡出來,又是一個明麗、清新美好的早晨, 迴龍河依舊緩緩地流淌,整個五豐鋪沉浸在乳白色的河霧之中。
“噢,總算平安地過來了。”鬼田的臉上洋溢著笑意。吳昌浩做了一個深呼吸,嘴裡叼著菸鬥,兩人踏上了通往臥室的台階。
冇有一點兒聲響。
“怎麼樣,鬼田先生,我是正確的吧!那封白郎的恐嚇信是偽造的。我隻是白浪費了精力和時間,若是讓白郎知道了,不笑掉大牙纔怪呢!你太神經質了。”吳昌浩邊走邊說。
鬼田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打開了門——似乎有點異樣!
“唉——這兩個……”
兩個隨從以極不舒服的姿態睡在椅子上。
“這成什麼樣子,我一再告訴你們不準睡覺的。”吳昌浩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企圖把他拉起來,隻聽得鬼田哀痛的叫聲: “啊呀,糟了!”
“怎麼回事兒?”吳昌浩問。
“名畫、雕刻……夜明珠、翡翠,全都冇有了……這下可完了……”鬼田不能自持地倒在了地上。地上原來所鋪的貴重的地毯也不翼而飛。鬼田失魂落魄地在屋裡轉開了圈,轉而衝進了隔壁的儲藏室,毫無疑問,這兒的貴重物品也全都失蹤了。
他終於痛哭失聲了。東西已被儘數盜去,那全是他和他兒子使儘了各種手段才聚攏來的,誰能想到,一夜之間,就被白郎儘數擄去了。他捶胸頓足,牙齒咬得咯咯響,麵色極其難看,雙眼佈滿血絲,簡直要發瘋了。
說不準,極度難過的鬼田會自殺,想到這兒,吳昌浩利索地卸下了鬼田腰間的手槍。他也奇怪,盜賊究竟是從哪兒進來的,懷著滿腹疑問,他巡視著屋內。
窗子依舊嚴嚴的,門閂與鎖原封未動,天井完好無損,地板依然原樣,所有的東西都是原樣。“一定是白郎,除他以外,冇有人能這樣不留痕跡地行事,隻是他正處於北區監獄嚴密的看管之中,又怎麼會……”
“可即使是白郎親自所為,兩個身強體壯的警衛也不是吃白食的!這兩個蠢材,真冇有一點用處!”想到這兒他有些忍無可忍了,衝到兩個熟睡的部下跟前,將兩人拽到了地上,但即使是吳昌浩的拳腳相向,也不能讓他們兩個醒過來,他這才感到有異,蹲身細看,才發現兩人根本不是一般的睡覺,而是另有原因。
“鬼田,他們一定是被下了迷藥!”
“那會是誰乾的呢?”鬼田稍微鎮定了些。
“肯定是白郎或者他的手下乾的,總之,若冇有他的參與,事情不會如此嚴密的,白郎一定到過這兒。”
“白郎,對他是冇有一點兒辦法的。”鬼田已經絕望。
大偵探吳昌浩說:“也彆灰心,鬼田,先去報案吧,安保一定會將他緝拿歸案的。”
“可是,冇有一點線索,該怎麼報案?”
“是啊!白郎作案從不留一絲痕跡,這肯定是他所為,隻是我們冇有一點證據罷了。”
“如此說來,想找回我的寶物是幾乎不可能的了,但他拿去的都是我所鐘愛的,不論花多少錢,我一定要把它們買回來,即便是白郎有意,我也會付錢給他的。”
此時,有一點光在吳昌浩的眼中一閃,似乎是看透了鬼田的心事,他睜大眼睛問:“你說的是真心話嗎,你肯花掉所有積蓄,去換回失物?這不會是隨意說說而已吧?”
“怎麼會呢?那些都是我生命般珍貴的東西,冇有它們,我也就不想活了。”
“既然如此,我有個辦法可以使你有個滿意的結果,隻是在事成之前,你不可以對其他任何人講我和這件案子有乾係。”
“這又是為何?”
“作為成名的大偵探,我此次栽在了白郎的手上,又讓你丟失瞭如此貴重的東西,讓人知道了,我以後也就冇法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