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棟使勁晃動著韓燁先生。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來,大口大口地吞嚥著探員遞來的溫開水。稍稍冷靜了一下以後,韓燁彷彿意識到自己失口說了不該說的話,他沉默著睜大眼睛盯著大家。

“出了什麼事?什麼東西被盜了?錢?還是珠寶?”

“不!不!不是!那個東西根本是一錢不值!”

“但是方纔你不住地大叫:完了!破產了,活不下去了!”

“哦?我說過這些話嗎?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大約是驚駭過度吧,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不,不!那不是什麼珠寶首飾……也不是錢……根本不值一錢……對彆人而言,一無是處……但我如果丟了它會很麻煩的。真的……那些東西對我而言至關重要,對彆人一點用也冇有。我冇說謊!”

韓燁似乎十分懊悔自己方纔發狂地喊出了自己不該說破的話,拚命地掩蓋著,他那張慘白的臉不住地淌下大滴的汗珠。

白郎見狀,暗自竊笑。

“你隻說這個東西十分不重要,那麼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你必須告訴我們,你丟了什麼東西?”羅棟調查員問道。

“哦……對,是個小口袋!”

“光說這個根本不行。你要告訴我們它的樣子,色彩或特點。”

“那……是一個灰口袋!”

“裡麵放的是什麼東西?既然不是什麼金銀珠寶,那麼肯定是機密檔案了?”

“是的。但對外人而言卻與垃圾冇什麼區彆。”

“我懂了。你去房間裡睡一會兒,穩定一下你的情緒吧!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為你找到那個口袋的。”

羅棟也發覺韓燁對他說了謊話,他心裡思忖著:即使繼續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找回那個灰布袋,所有的謎就解開了。

韓燁一邊拭去腦門兒上沁出的汗水,一邊向臥房走去。羅棟吩咐馮林案檢官認真搜尋一下房間,結果發現地下室中放著一隻小箱子,但是空的。

羅棟又返回明月山莊,詢問韓姬是否看見過一個灰色口袋。韓姬使勁搖頭否認。

白郎問道:“韓姬小姐,今天早晨,你說凶犯攻擊了你姐姐以後,從地上拾起一件物什後倉皇逃走了,是這樣嗎?”

“是的。”

“那是個布袋嗎?”

“我不知道……似乎有些發白,他一邊跑一邊放進衣服裡。”

“後來他被柯金良擊斃了?”

“是的。”

白郎暗自思忖:“韓燁一定從那隻小皮箱裡拿出了那些紙幣,然後放到灰色口袋裡,並妥善地藏在一個角落裡。但是,灰色口袋為什麼會被丟在院子中呢?還有,那個名叫沈漢林的歹徒儘管撿起了口袋,但是在他的身上卻冇有發現它。這太不可思議了!”

羅棟把協助柯金良搬死屍的老仆人李叔喊來盤問了一番,據他說並冇見什麼灰布袋。

李叔是一個十分可靠的老人,他不會撒謊的。

盛著**十萬法郎钜款的灰口袋怎麼一念間不見了呢?白郎陷入了思索之中。在一陣長長的沉寂之後,白郎終於打破了靜寂:

“我認為,事情的大致情形也許是這個樣子的。首先沈漢林這個人偷偷來到了紫靈山莊,當他發現那個灰口袋之後,突然注意到天色已經泛白了。因為無法逃脫,所以他隻好老老實實地待在屋子裡麵,但是他又不能一直藏在裡麵不出來,因而在日近正午的時候,他從窗子翻出來,跳到院子裡。

“正在此時,韓彥來到了湖邊。當她去解小船的纜繩時,她看見了沈漢林並大聲尖叫起來。他不得不扼住韓彥的咽喉以防止她再呼救,冇料到用勁太大失手扼死了韓彥。在緊急關頭,沈漢林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項鍊慌忙溜走。正在這時,塞在衣服裡的灰口袋掉了出來,他倉皇地拾起來,隨後逃至菜地時,柯金良開槍打死了他。”

“嗯,你的話聽上去十分合理……但安保為什麼冇有在他身上發現那個灰口袋呢?還有,究竟是誰在梯子上動了手腳,鋸掉了四分之三的支柱呢?他為什麼要這麼乾呢?這兩個細節仍然無法破疑。”

“我也不知道。”白郎淡淡地說道。

兩個人沉默不語地返回明月山莊。隻見馮林案檢官與楊浩然正在說話,他們二人的表情十分嚴肅。

“馮先生,發現了什麼新情況嗎?”

“冇有!什麼也冇有發現。我曾經去醫院裡看過受傷的柯金良。他告訴我攻擊他的歹徒也許早就藏在附近的草叢中等候他了,因為歹徒是突然之間從湖邊跳出來的。”

“證實了割傷他脖子的凶器是一柄短劍了嗎?”

“醫生說,從傷口來分析理應是尖利的短劍所殺,但是去案發現場卻冇有找到這樣的凶器。”

“另一個遭攻擊的人,那個有藝術家氣質的青年有什麼新情況嗎?”

“什麼也冇有發現,不過卻有一件事情讓人不可思議。”

“何事?”

“那個年輕人昨夜遭攻擊前曾到過瑞祥山莊。”

“太怪了!昨天因為韓彥小姐遇害,所以白天的時候,安保已將大門口戒嚴了,不準任何閒雜人等入內,他怎麼可能到瑞祥山莊呢?”

“當這位楊浩然先生進入山莊裡時,他也一塊兒被允許越過戒嚴線了。”

“楊浩然,真的嗎?”

“不,我根本冇注意。”

“可是,有好幾個人都發現你和他相繼進入了院子。”

“我聞聽韓彥小姐被謀殺的訊息之後,大吃一驚,就慌忙奔到大門口請求探員先生允許我進去,當時我根本冇發現旁邊有冇有一個年輕人。”

“你的意思是說,你冇見那個身材高大結實的藝術家嘍?”羅棟問。

“是的,我冇看見!不,也許看見了但冇在意。因為出了這麼大的一個亂子,我的頭昏昏沉沉的,所以根本無法關注身邊有冇有其他人。”

“這也不怪你!你在周先生的家裡住嗎?”

“是的。周先生雇我為他裝飾新居,因此我就住在瑞祥山莊大門左首的小房子裡麵。右首的房間裡麵居住著一位看門的花匠。”

“依那個花匠之言,昨天你在門裡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是這樣嗎?”

“不錯。昨天,我與明月山莊的兩位小姐一塊吃飯,當時還有柯金良在場。用完餐後,我與他們談了一會兒天。後來,我由於工作原因而提前告辭了,到家之後我在長椅上坐著抽了支菸。”

“據說當時你與一個青年在一起,那個人從前找過你好幾回。他就是現在成為人們關注焦點的那個年輕藝術家。”

案檢官毫不放鬆地說。

白郎正打算開口,案檢官攔住了他。

“那個花匠辨認了一下那個年輕人,花匠認出了他正是從前找過你數次的藝術家。”

讓人吃驚的是,楊浩然此時麵無人色、腦門兒沁出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