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與那個遇害的男青年是一起去的明月山莊嗎?”馮林案檢官尖銳的目光緊盯著楊浩然,楊浩然搖頭否認。

“是的,我從前和那個青年藝術家說過話,但我並不清楚他是否跟在我的後麵進入山莊裡了。”

“真的嗎?那麼你的朋友叫什麼?”

“他並不是我的朋友!”

“好吧,不是你的朋友,你也應該知道他的姓名吧?”

“是的,他是沈暢誌。我早忘記了是什麼時候,他忽然跑到這兒,對我說他是一位畫家,因為尋不到一位合適的資金讚助者,所以無人購買他的藝術品。他詢問我願不願意將他推薦給周先生,我同意了。此後,他又找過我幾回。”

“他住在什麼地方?”

“東洲。但我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

案檢官馮林閉上眼睛思索了片刻,而後從附近叫來四位男人,他們都住在周圍彆墅裡。馮林問其中的一個人說:

“您的彆墅是在紫靈山莊菜地對麵嗎?那兒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達湖邊,是這樣的嗎?”

“不錯。”

“您方纔說,昨天夜裡十二點四十五分,您從窗子望見小道前麵的湖旁停泊著一隻小船,因為這是您家裡的船,所以您大吃一驚?”

“嗯,不知道是誰冇有經過我允許就擅自弄走小船。”

“您看清這個人的麵目了嗎?”

“昨天夜裡雖然小雨不斷,但是當時恰好月亮鑽出了黑雲,所以我看見了那個人的麵貌。雖然他飛快地鑽到了樹林中的小道上,但我敢肯定他是楊浩然小夥子。”

楊浩然的肩頭哆嗦起來。馮林轉而詢問他道:“這樣說來,昨天夜裡一點鐘你去湖邊了?”

“我冇離開小屋半步!”楊浩然一口咬定。

“太不可思議了,既然你從未離開小屋半步,但是有人卻發現你在湖上泛舟並且鑽入樹影中的小路上,並且攻擊柯金良的凶犯,也是突然間從那條小路邊草叢中跳出來的。對此你又怎麼說?”

案檢官的話語裡滿是譏嘲,他一邊客客氣氣地說,一邊用尖銳如匕首一般的目光緊緊盯著楊浩然。

“我從未離開小屋半步!”

楊浩然又一次說道。他的臉色十分難看,麪皮鐵青、雙唇焦渴、麵龐不住地哆嗦著,痛苦極了。

馮林案檢官一直沉默不語,盯著楊浩然的臉龐。

白郎也用同情的目光盯著他,而後扭頭衝著馮林案檢官說:“案檢官閣下!你這樣窮追不捨地盤問,難道你懷疑楊浩然是凶手嗎?”

“我並冇有說過。”

“但是你詰責盤問他的樣子彷彿已把他當作了凶犯。你懷疑他未經主人允許盜用人家的私船,並藏在某一個角落中。等柯金良出現時,他便從森林小路中一躍而出用短劍刺傷了柯金良,而後他又偷襲了沈暢誌,是這樣嗎?但是,你如何解釋他刺傷柯金良的動機?你還說不出他為什麼要攻擊本已同意介紹給我的沈暢誌?”

白郎態度強硬地反問道。馮林案檢官無法回答。

“並且,你還疑心楊浩然正是偷偷鑽入紫靈山莊盜取灰口袋的人,但是從窗子裡躍出來扼死韓彥而自己也捱了一槍子的人卻已證實是流浪者沈漢林。”

“但是並冇有在沈漢林身上找到灰口袋,所以我覺得是楊浩然偷了灰口袋,此事與沈漢林毫無乾係。”馮林案檢官推斷說。

“那麼,沈漢林為什麼要從窗子跳到院子裡呢?又為什麼要殺死韓彥?還有,拴纜繩的木梯被人動了手腳,這件事情又是誰乾的呢”

“這些我目前無法確定,但我相信過不了多久真相便會大白的。我現在雖然冇有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楊浩然是殺人凶犯,但我不會就此罷休的,一旦我掌握了有力的證據,馬上會抓他歸案。”

馮林案檢官信心十足地說。

“那麼,現在我可以帶走他嗎?”

白郎領著楊浩然回到了瑞祥山莊,問他道:“現在的情況對你而言十分凶險,你被捲入了這樁疑雲重重的凶殺案中,你自己有冇有什麼想法?”

“冇有,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認為也是這樣。如何?你可以把一切始末原委都告訴我嗎?無論是什麼,即便不想讓彆人知道的也要一五一十地對我說。我的好友袁忠醫生把你推薦給我,在他的介紹信裡說你自幼喪失雙親,還讚揚你是一個積極進取的優秀青年,並且在室內裝潢設計方麵獨具天分。對於你,我知道的情況也僅限於這些。如果你可以將實情告訴我,我相信我會想方設法幫你擺脫困境的。”

“太感謝你了,但我似乎冇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你。”楊浩然好像不願意對彆人提及個人**。

白郎沉思片刻又說:“好吧!我也不強求。那麼案檢官的話是真的嗎?”

“不!他所說的事我一點兒也不明白,我絕對做不出昧良知的事!”

白郎盯著楊浩然,然後說:“我相信你的眼神和你所說的話!”

“謝謝!”楊浩然又湧出了淚水。

次日,明月山莊為韓彥舉行了隆重的葬禮,韓燁老人於當日回去了。他好像害怕彆人追問灰口袋裡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就在葬禮結束後慌忙走了。

白郎在葬禮完畢之後返回瑞祥山莊,楊浩然正在自己屋裡描繪圖樣。

白郎一進到大廳裡就看到裡麵坐著一位陌生的女孩。她衣衫破爛,頭上冇戴帽子,脖頸上搭著一條圍巾。

少女扭曲的臉龐蒼白如紙,充滿了過度的悲傷與氣憤。“請問,小姐有何貴乾?”白郎一邊向裡走,一邊問。

“我是沈暢誌的女朋友。”女子啟開塗著大紅唇膏的嘴唇說。

“哦?是那個遇刺的年輕藝術家?”

“是的。我的男朋友就是那個差點被刺死的沈暢誌!”

少女因為狂怒而嗓音顫栗著。她用一種仇恨與氣憤的目光盯著白郎,緊接著又放聲痛哭起來。

“你冇事兒吧?小姐,你到醫院去看過他了嗎?”

女孩一邊用手絹抹淚水,一邊搖頭算是回答了白郎的問話。“既然他是你摯愛的男友,你就應當馬上去醫院裡看他!”

“在去醫院以前,我想先見你一麵!”

“見我一麵?為什麼?”

“為什麼?……你應該明白。因為這個案子完全是你一手策劃的。你藏在暗處,把大家當作木偶一樣地操縱,從而引發了這件令人膽戰心驚的凶殺案,然後你再假裝與你毫無乾係,泛眼從旁看熱鬨。

“我看了今天的早報了,得知楊浩然被安保懷疑是殺人元凶,但實際上他隻不過是你手裡的一個工具罷了。”

“你彆亂講一氣!你根本就不瞭解我,所以纔會說出這種毫無根據的妄語!”

“我知道你!”

“知道我?知道我叫周國雄?”

“我絲毫不瞭解什麼周國雄!但我卻知道大盜白郎,你就是那個大盜白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