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放了他?”楊浩然問韓姬。
“就算我原諒他,老天也不會寬恕這樣一個狠毒的人。”
“他會不會自殺?”
“不知道,如果他自殺,那他還有一點良知。”
“希望如此。
“麵對一個把自己害得這麼苦的人,你仍這麼寬容,你真是一個好男人。而且……”
韓姬欲言又止,臉紅紅地呢喃道:“你更是我最愛的人,最親愛的丈夫”。
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二張嘴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韓姬將柯金良的自供書鎖在書桌的抽屜裡,然後兩個人攜手下樓。
等兩個人腳步聲消失後,白郎偷偷進入會客廳,從抽屜裡取出了自供書放入口袋,然後回到陽台,沿著外牆慢慢回到地麵,打開莊園後門離開了。
白郎回到了瑞祥山莊,直接回到了大門旁楊浩然的小屋,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楊浩然直到第二天早上纔回來,他看到屋內的白郎大吃一驚,而被吵醒的白郎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睡得挺舒服,楊浩然你纔回來?”
“是的,為什麼你在我房裡?有事嗎?”
“我是給你道歉的,昨晚我打昏你並綁在屋裡,真對不起,不過我綁得那麼緊,你怎麼掙脫的?”
“是蔣燦給我解開的!”
“哈哈!我想也是她,她昨晚也在附近嘍?現在一定回去了,如果她還在這呆著的話,可能會被馮林案檢官抓住吧?我看她不會開這種玩笑,因為她是一個如貓一樣敏捷的女孩。對了,楊浩然,天亮後你給韓姬打個電話,因為柯金良的自供書丟了,她一定很急。”
“咦,你怎麼知道有自供書呢?”
“這個你一會就清楚了,羅棟今天早上九點半會來和我見麵。這之後,我會親自拜訪韓姬,把事情告訴她,這之前,你就在此等一會吧!”
白郎把迷糊的楊浩然留在小屋,回到了自己房間,準備吃早餐。
羅棟九點半準時到達,他臉色蒼白。
“怎麼了,你的神色不太好。”
“嗯,發生了一件意外,柯金良自殺了。”
白郎十分意外,這種狠毒的人也會自殺?“啊,是了!”白郎心裡暗道:“不是自殺,一定是蔣燦,他被跟蹤的人槍殺了,那人一定是蔣燦,她複仇了。”
白郎雖然明白,但不動聲色,沉默了一會兒說。
“想不到這種人也會自殺,他一定清楚自己難逃殺人罪的判決吧?”
“但冇有證據證明他是真凶,雖然他自殺了,也不能說他畏罪自殺,因為冇有任何證據。”
“有,他已招供自己是真凶。”
“口頭的自供不是實證。”調查員說。
“不,是他親自簽名的自供書,看,這就是他的供詞。”
白郎把柯金良自己寫的招供書拿了出來。羅棟讀過後用迷惑的眼光注視著白郎,好像在要求他講述一遍事情的整個過程。
“這件事還是由我講吧!真正的凶手並不是深受關注的疑犯楊浩然。雖然,事情發生的當晚,他是劃著小船去了明月山莊,不過,那是為了和韓姬約會。因為,孤男寡女深夜在同一屋中相處,傳出去有辱韓姬的名聲,所以,即使安保再三逼問,他總是守口如瓶。”
“事情原來是這樣!他是為了維護女人的清譽,實在是太了不起了,楊浩然真是個極有風度的好男人。”
羅棟一邊對楊浩然大加讚揚,一邊卻還在盯著白郎。
“有人傳言楊浩然是你兒子,你怎麼看待?假使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就好啦!”
“我也盼望能有這麼一天。但現在還不能確定,隻有等待將來的機會來驗證吧!不過,這件事情還是糊塗著好,因為當楊浩然瞭解到自己是父母的棄兒時會痛苦、傷心,要是清楚了自己的生身父親是……”
白郎不自覺地啜泣了起來,淚水也幾乎要奪眶而出了。
“親生父親竟是一個大盜!羅先生,我覺得,寧可讓他平平淡淡過一生,也比讓他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什麼人強得多。”
白郎的嗓音都快嘶啞了。
調查員也激動不已。當他看到這位大盜正為自己的父子深情而痛楚萬分的時候,心裡也泛起了一陣陣痠痛。
“就算我確認他就是親生兒子,我也不會認他的。他應該這麼平靜地生活著,而我則一生支援他。我要向老天祈福,祝願他們兩人能長相廝守,幸福美滿。”
白郎顫抖著。他正在經曆著一場情感的煎熬。
“我的楊浩然……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就是我的郎傑。你從小就被那可惡的魔女拐走了,事過十八年,我真想再叫你一聲‘郎傑’,更希望你能喊我一聲‘爸爸’。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樣做。我不要你明白你是一個盜賊的親生兒子,否則,我就太自私了!”
白郎開始咒罵自己。“你為什麼一定要做一個盜賊呢?”
這樣的深情,羅棟調查員最是明白,他也有兒有女,有著同一樣的感受。兩人對望著,一行眼淚暗暗地順著白郎的麵龐滴了下來。
此時,客廳中擺放的時鐘敲響了十點半,白郎也從痛苦中清醒了過來,他仰著頭笑道:“羅先生,這件怪案終於有了結果,真是很高興呀!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可我依然想為社會做點貢獻,從前的日子,我是在扶危救困,此後,我仍堅持要為窮苦大眾謀福利。我隻想在我死後得到彆人這樣的評價:他做過許多壞事,也做過許多善事。假使要論斷他的功過,事實上,還是行善多於壞事。總之,他是一個令人無法忘懷的大盜。
“這便是我僅存的願望。”
聽了白郎一席話,羅棟感動不已,他心中暗想,這是白郎發自肺腑的!
羅棟目不轉睛地望著白郎,心中又想到:
“那個裝有幾十萬元的灰布袋到今天依舊下落不明,灰布袋讓人由莊園裡盜走,偷竊的人沈漢林也一命鳴呼,可那布袋卻無了蹤跡。
“必定是由眼前這位化名為周國雄的人取走。我心中很明白,那幾十萬元原是韓燁偷漏稅的黑金,白郎儘管是盜賊,不過他總是劫富濟貧,他真是讓人佩服不已的大盜。”
所以羅棟調查員不再操心布袋那事,他慢慢地把手伸出。
白郎也站起來,兩隻手握在一起。
“非常感謝你!周國雄先生,幸虧有你的協助才破解此謎案。”羅棟調查員緊握住他的手,望著他。
羅棟調查員離去後,白郎雙手肘在桌上,用手遮起了臉,淚水從他的指縫間湧出。這是白郎一生絕無僅有的哭,也是他曆經十八年後,親生兒子不得相認的淚……
…………
一段日子後,白郎特意去莊園看望韓姬夫婦,新婚燕爾的小倆口興高采烈,莊園已被整治一新,院子裡的草地生機勃勃,遠處的湖水亮著光芒。
“看到你倆這般甜蜜快樂,我也甚是欣慰!祝賀你們!”
“非常感謝!我們能有今天,也是您全力支援的結果。”
楊浩然和白郎四目相對。
白郎緊閉雙唇,差不多要叫出“郎傑”來。
楊浩然凝望著白郎,好像要講些什麼,他好像要問:“你是我的爸爸嗎?倘若是,對我講出來,行嗎?”
白郎馬上把目光移到一邊去,他衝著韓姬笑著說:“婚後的日子怎樣?”
韓姬臉上立刻散發出滿意快樂的亮光,笑臉盈盈的她似乎是朵怒放的玫瑰。
白郎與這對小倆口談笑風生,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傍晚,三人來到飯廳,桌上已擺好了晚宴。
“周先生,我們能與您共進晩餐,真是太幸福了!”韓姬滿臉真誠的笑容。
“蔣燦的缺席令人惋惜,不曉得她現在哪裡。”韓姬又歎道。
白郎心中清楚,蔣燦乾掉柯金良,為他的男朋友報仇雪恨後,必是回老家西部高原去了。
“我也不大清楚她現在哪裡,但是,她是位剛毅、勇敢的女孩,我堅信她必定在什麼地方重新生活。”
白郎一邊講著,一邊為她祈禱,禱告蔣燦真像自己所說的那樣重新麵對生活。
用餐時的氛圍輕鬆、愉悅,吃甜食時白郎舉杯起身:“祝福你們生活美滿,乾杯!”
“非常感謝。”
小夫妻也站起身來,舉杯痛飲。
“以後我可以踏實地去旅遊了。白郎笑道。
“是麼?你要外出旅遊?”
“對,我打算到世界各地轉一轉,我的護照也簽下來了!”
“哦,原來如此!”
“祝你們幸福常在!”
“祝您一路順風,玩得高興!”
他們共舉酒杯,幾人的酒杯相碰,響聲很是清脆。
“後會有期!讓我們他日再相逢!”
白郎將手中的餐巾紙擱到桌上,接下來便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