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郎小白的聲音。他打著手電,走到兩個人的身邊。“看見了嗎?就是那個壞蛋!……那傢夥就是凶手!”

他好像有些情緒失控,然而,老大夫和曹紅兩個人都驚駭得麵容失色。

麵色慘白的曹紅癱軟在床上,早已暈厥過去。

“要殺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爸爸!唉!這是不是一場夢魘呀?”老醫生一邊感慨著,一邊緊緊攥著曹紅的手。

“她冇有什麼問題吧?”郎小白擔心地問道。

“冇問題的,剛剛給她打了一針,這時已睡覺了,然而她發現要殺害自己的竟然是親生父親,這實在是個絕大的打擊,要想彌補她精神上的傷痕,估計得用較長的一段時間。”

“不對的,她遭受的打擊,並不算太大,我認為是短時間內太過出乎意料才暈厥過去。”

“那原因是什麼呢?她親眼見到,想殺死自己的,竟是自己素日頗為敬重的老父親,這個打擊還不大嗎?她必定以為父親是瘋癲了,所以纔會做出這種事來。”

“但是,她的父親絲毫也不疼愛她,隻是做做樣子給彆人看罷了,心中卻把她看作自己的堵心物。”

“原因是什麼呢?”

“曹紅並不是曹洛修的親生骨肉!”

“啊!”

“曹洛修是她的繼父。她的生身父親在她還冇有降生之前便已經去世了,所以,當她的母親再嫁於曹洛修時便把女兒帶了過去。然而不幸的是曹洛修夫人(曹紅的生身母親)第二個年頭便與世長辭了,隨後曹洛修帶著曹紅旅居國外,幾年以後才又回到國內,而且買下了這座莊園,因而當地的人都認為曹紅是他的親生女兒。曹洛修也從冇有向彆人提及過事實真相,所以,曹紅也就始終認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曹洛修。”

“真的嗎?是否有證據?”

“當然有,頭天我整整耗費了一天時間,前往東洲市的各個區公所去詢問,並且囑咐我的手下詳細查閱戶籍冊,終於查明瞭事實的真相。”

“但僅就這一點,也不能就成為曹洛修意欲殺死她的原因,曹紅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他也不能就單單以此為殺人動機啊?”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如果殺害了曹紅,曹洛修就可以得到一筆數目巨大的財產。曹紅的母親在去世之前曾經留有遺囑,將自己名下數目巨大的財產交由曹紅繼承,而且暫時交由曹洛修托管。”

“因為曹紅今年已為成人,將有繼承這筆遺產的權利,但曹洛修卻不願這筆錢旁落他人之手,假如曹紅死去,那麼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擁有這筆財產。而這就是他意圖殺死曹紅的主因。”

“可是他患有很厲害的病啊!”

“那是裝模作樣的。每天他都會吃一種藥物,造成心臟衰弱的假象,所以連你這個大夫都被他騙過了。由於他不是真的患病,因而不管你給他使用多麼昂貴的藥物,也不管你怎樣全心全意地為他診治,卻都毫無效果。”

“據你所說,他所患的不是一般平常的心臟病,是一種不明因由,莫可名狀的怪病,這是一點兒也冇有錯的。”

“白天他躺在病床上哀鳴,彷彿就要死去似的那麼痛苦,可是隻要天一黑,藥力一過,就頓時痊癒,和常人一般無二。這時,他就悄悄地踟躕於莊園之中,琢磨出各種各樣的方法意欲加害曹紅。”

“用銼刀把拴狗的鏈子銼壞的人是他,在夜裡用手槍意欲射殺散步的曹紅也是他,讓陽台屋簷上的磚塊突然墜落的人還是他。

“啊--”

“在我知道種種陰險的詭計之後,我就勸告曹紅小姐動身前往住在東洲的朋友那裡玩上一兩個禮拜。”

“哈,原來是這樣。原來你是為了要保全她的性命才這樣做的?”老大夫說道。

“不是,那是要故意創造曹紅被殺的機會。”

“嗯,我真弄不懂你的意思。’

“過了這個月,曹紅就到了法定的成人年齡了,而成人之後她就即刻能繼承母親的遺產了。所以,在這個月中,曹洛修必須要把她殺死。但是,假若曹紅真的到東洲去玩上一兩個禮拜,他就永遠冇有機會了。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不是也讓你去告訴曹洛修,告訴他關於曹紅出外居住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曹洛修顯得十分興奮,而且還說自己也原打算要讓她到外邊見見世麵呢!”

“那是他在扯謊。如果那個時候他對女兒前往東洲出言反對的話,說不定會因此露出什麼破綻,因而他才特意裝作很讚成的表情,表示同意。如此一來,他便決定在今晚向曹紅下毒手。”

“是我逼迫他下的這個決心,因而我纔打算在他下手時當場抓住他。”

“原來是讓他自投羅網啊!”

“對,事實就是如此。我使自己投入羅網之中,而後再拆穿他的鬼把戲。”

“但是,這個惡人也真是有兩下子,他一下子就看破了我的行蹤,而且,他也清楚我肯定會偷入莊園之中去拆穿他的伎倆,所以,在殺死女兒之前,他費儘心機想先把我解決掉,於是就提前藏在院中的樹叢裡。因此,當他看到我翻過圍牆,躲到樹上之後,照著我‘砰’的就是一槍,子彈正好射中我的心臟。那個壞蛋真的很有些本事,槍法非常高超,在那樣的光線下,照樣彈不虛發。”

“那樣的話,你為何還好端端的呢?”

“我從樹枝上跌下來,摔了個仰麵朝天,在地上躺著。他認為一槍便把我解決掉了,而後非常自信地由窗子偷偷進入到曹紅的房間再意圖將女兒殺死。但是,我根本冇有被他射殺,還照樣喘著氣。雖然子彈毫厘不爽地擊中了我的胸膛,但他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穿著避彈衣呢!”說著郎小白解開上衣給老大夫看。

就在此時,曹紅睜開雙眼,她的臉頰像紅薔薇一般美麗。

“一切都過去了。”說著,老大夫非常溫和地將她扶坐起來。

“大夫,真太感謝您了。”曹紅說道。

“不,你要感謝的應該是這位先生,因為是他救的你。”

老大夫手指郎小白。而曹紅也一臉歡喜地注目於他。而後站起來實實在在地鞠了個躬。不過,她的麵孔之上仍然有未儘的恐懼。隨即,她向老大夫道:“頭天晚上那個可怕的人的確是我的爸爸嗎?我是否剛從夢魘之中醒來呢?”

“不是,不是,不是惡夢 對這件事來說,有關的東西太複雜了。再過一會兒,這位先生會把真相講給你聽的。”老大夫一邊柔和地摩挲著曹紅的一頭秀髮,一邊平靜地說道。

這天下午,看到曹紅已經完全複原,郎小白就把她和父親的關係細細地告訴了她。開始的時候,曹紅非常驚異,最終她還是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父親乃是一個大壞蛋,是非常可怕的。她所遭受的打擊,甚至比她在即將被殺死的時候更要嚴重。

老大夫將她送往東洲的女朋友那裡,目的就是想讓她在精神上得到慰藉,使她的痛苦得到解脫。在那個地方呆了兩個月之後,曹紅又變得活潑、開朗且又愉悅起來。

曹紅的爸爸,不,那個陰險的人——曹洛修,而後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他又如何了呢?冇有人瞭解。

從前,曹洛修由於好賭而把自己的財產輸得錙銖全無,遂意欲將曹紅的钜額金錢據為已有,但是,他所精心謀劃的陰謀詭計都被郎小白揭穿。爾後,曹洛修就無影無蹤了。

約摸一個月之後,在東洲的東江河中漂上來一具身份不明的男屍。據傳,那具男屍就是那個惡跡昭昭的曹洛修,但卻無法確定,屍體的麵目一片血肉模糊,或許是那些惡人們起了內訌,把他給殺死了,而後將屍體丟入到東江河中。

郎小白回到東洲,將莊園的危險案情說給英子。隨後又說道:

“我隻讓你到東洲的區公所去查詢戶籍,而冇有帶你到那莊園中去,實在是對不住你。不過也多虧了你所調查到的戶籍資訊,我才弄清了他們父女二人之間的關係,而且也揭穿了她父親的詭計,真的該好好地謝謝你。”

“不,不,我根本冇有儘多大的力嘛!”

“不是,幸蒙你的努力,我才救助了一位既可愛又漂亮的少女。”

“感謝天地賜福。那個曹紅小姐對您應是多麼感激啊!我可是非常想見她一麵呢。”

“唔,我也想讓你們見上一麵,你們二人肯定會有話可談的,而且肯定會成為一對好朋友的。”郎小白心情愉悅地笑著,並且把雪茄煙點著了。

“我也很樂意和她那樣的女孩作朋友,因為我還冇有其他的朋友 ,當然不包括您了。”

說著,她巧笑嫣然,那笑容既爽朗又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