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讀者大大,下麵要說的這樁奇案,有點一波三折,我們的神探郎小白先生,出現得有點晚,但他又似乎早已在探究之中……
深秋時節的夜晚,寒風習習。
東江河邊的馬路上,有兩個人正肩並肩地蹣跚地走著,其中一個是名滿臉鬍鬚的軍人,他手中拄著一根鬆木柺杖,整個右腿都斷掉了。另一個是個子高大的士兵,他皮膚黝黑,眼珠外突,隻有一條手臂。
兩個人誰也不作聲,隻是默默地走著,實際上,並非他們不願交談,而是無法開口講話。高個子士兵的下顎被敵人的炮彈碎片切掉了一半,傷口結了疤,牙齒都露了出來,他的嘴唇冇有了,所以不能開口講話。
而那個滿臉鬍鬚的軍人雖然可以講話,但是,他好像不願在這個時候說話。兩人一邊往前趕路一邊警惕地四麵巡視,那樣子像是在找什麼人,或是……
夕陽西下,天色越來越暗了,街道也逐漸沉寂下來,隻能聽到鬆木柺杖落地時發出的“篤、篤”聲。
此時周圍一片靜寂,甚至可以聽到呼吸的聲音。凹凸不平的馬路上隻有那兩個傷兵在蹣跚地趕路,此外再冇有其他行人。兩人最後走到了一片廣場上。
與此同時,有兩個人從他們的對麵走了過來,看樣子好像也是傷兵,一個拄著手杖,一個兩腋下夾著柺杖。
然後,又有三個人從三條不同的巷子裡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他們身上都受了不同的傷,有的斷掉了手臂,有的弓著身子。
這七個人故意作出一付互不相識的樣子,誰也不說話,分頭在廣場附近的陰暗的樹蔭中隱藏起來。他們在樹後、雕像後和賣報的櫥櫃等暗處藏好後,就一動不動地等待著什麼。
“咚……”附近的大時鐘報時了,正是晚上七點三十分。
這時,廣場前的一所房間的門打開了,裡麵走出一名男子來。這男子年紀大約在二十**歲,長著高高的個子,勻稱的身材和結實的肌肉。他身穿軍官製服,頭上纏著繃帶,右腳部位裝著假肢,手中也拄著一根柺杖,顯然是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他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望瞭望,將目光轉向廣場附近的樹蔭,一個士兵的屁股露了出來,他看見了便上前用柺杖敲了一下,說:“嗨,冇藏嚴啊!”看著那名士兵將屁股縮了回去,他便笑著走上了馬路。
他走到香榭裡大街的一座大樓前停了下來,大樓的頂部飄揚著一麵紅十字旗。這是一座由一所大旅館改建成的臨時醫院,專門收容從戰場上送來的傷員。
軍官躲進了陰影裡,然後就緊緊地盯住了醫院的大門。
時鐘敲響了八點鐘之後,醫院裡走出了五六名男士,軍官對他們毫不在意。
片刻,又有一位女士走了出來,胸前戴著紅十字的胸徽,是一位年輕美麗的護士。她的肩上披著一件淡藍色的披風,雙腿修長纖細,走起路來款款生姿。一頂小巧的帽子歪戴在她的頭上,頭髮自然地披散在兩肩,她的麵容就像一朵白色的蓮花。
“哦,出來了,是她……”軍官暗自說道。
護士很快地迎著軍官來時的方嚮往前走去,軍官則緊跟其後。馬路上光線昏暗,路燈之間相隔很遠,燈光也非常微弱。除了軍官和護士,街上再冇有一個行人,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中間隔著一段路。
護士急著往家趕,走得很快,而軍官的一隻腳是假肢,走路有點吃力,漸漸被落遠了。軍官心中焦急,怕護士脫離了自己的視線,但又不能過於明顯地跟蹤她,就隻好一邊用雙眼緊緊盯住護士,一邊故意作出一付很自然的樣子來。
“來了!”軍官心中暗叫一聲。
一輛原本停在路邊的汽車,突然發動,開到了護士和軍官的中間。
汽車在護士身後緩緩地行駛,與她保持一定距離,顯然是在跟蹤她。車內的兩個男子都盯著護士的背影,不時將頭湊到一起商量著什麼。
護士仍往前走著,對一切毫無覺察,軍官卻儘力地加快了步伐。
前麵就是博物館前的廣場了,那濃密的樹蔭下更加黑暗。這時,汽車突然加速,向護士追去,軍官心中暗叫一聲,就跑了起來。
汽車一個刹車,兩個大漢竄了出來,從護士左右兩邊追上去,軍官也急忙竄上前去,同時拔出手槍並將哨子含進嘴裡。
“啊呀!……”護士大喊著。
兩名大漢抓住她的雙臂,把她往車裡塞,她拚命地掙紮著。
軍官使勁一吹哨子,陰影中立即湧出了那七個殘廢的傷兵,他們手裡舉著棍棒和柺杖,向兩個大漢打去。
汽車司機眼看局勢不利,便一踏油門,逃得無影無蹤了。那兩名大漢開始還凶狠地與七個傷兵力鬥,但一看到軍官舉起手槍瞄準他們,就趕緊落荒而逃了。
“亞朋,追!把人抓回來!”
軍官對大個子士兵一聲令下,隨後他攙扶著由於受了驚嚇而麵色蒼白的護士說道:
“彆害怕,雅琴小姐,是我,周劍上尉!”
“哦,是您啊,上尉……”
“對,是我。放心吧,彆害怕。”
“這幾個人是……”她仍有些驚懼地看了看那幾個傷兵。
“這些都是我的老部下,他們是來救你的。你定定神,好好看看,你在醫院裡都照顧過他們的呀!”
“噢,對了……是你們呀!我記起來了。”
“他們都已經退役了,現在都在療養院裡安安靜靜地過日子。“是嗎?……大家都還好吧?”
“很好。謝謝你,在醫院時,多虧了你的細心照料……”
士兵們都流露出對她的懷念之情,那樣子就像一群冇孃的孩子突然見到了自己久彆的母親。
這場景令她心中激動萬分,臉色也由驚嚇後的蒼白而轉變為紅潤了。
“不過,剛纔那些人是誰?為什麼要對我……”
“這個問題待會兒再談吧,現在要做的是先給你壓壓驚。你嚇壞了吧?我的家就在那邊。”
軍官護送她來到一所房子裡,先前軍官就是從這裡出去的。幾個傷兵也一起跟來了。在軍官的命令下,一個士兵端來了茶水。喝下一杯茶之後,她的心這才恢複了平靜,就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打量屋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