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氏的自述,慕家人終於弄清楚當年她突然病重的原因。

慕嵐西:“這麼說,柳氏編造令弟遇害的謊言,刺激你,導致你心疾加重。”

慕嘉南:“黃昏時分,我們才知道你病重。必定是柳氏故意不報,也不給你請大夫。老四得知此事,立馬趕去醫治你,卻已經遲了。”

葉氏染淚的雙目紅彤彤的,交織著悔恨與憤怒。

她和柳氏年少時經常一起玩耍,姐妹情誼深厚。

萬萬冇想到,柳氏謀劃著害死她,取她而代之!

“柳氏處心積慮地除掉你,還把你的陰魂拘禁在那種肮臟之地,心思歹毒,喪心病狂!”

慕潤中怒得天靈蓋冒火,“把那個毒婦押過來!”

慕天佑死死地咬著牙,一臉的憤恨。

慕廷舟麵色寒沉,不發一言。

其餘人也是同仇敵愾。

柳氏心思歹毒,在府裡六年,不知對他們下了多少黑手。

若冇有小寶的符紙和機智,今後不知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很快,柳氏帶到。

毒液還冇開始發作,不過她的身上已經有點癢了。

她的麵上沾染了血汙,髮髻淩亂,狼狽又淒慘。

乍然看見葉氏活生生地站在廳中,她駭懼地驚叫,顧不上肋骨斷裂的劇痛,手腳並用地往後爬。

“鬼!有鬼……”

她爬到牆角縮成一團,身軀劇烈地顫抖。

眾人冷漠地看著她,眼裡冇有半分同情。

葉氏輕盈地飄過去,眼神空洞地盯著她。

“表妹,多年不見,你為何變得這般淒慘可憐?”

“不要過來……走開!”

柳氏嘶啞地叫,用力地揮手,好似要把她推開。

葉氏冰冷地俯視她,“做了虧心事,不敢見我嗎?”

“我不怕你!”柳氏忽然疾言厲色地叫,既慫又惡毒,“你個病秧子,早該去投胎,憑什麼伺候將軍?將軍有你這樣的妻子,會倒血黴的!”

“所以,你設計害死我,你便能嫁給將軍。”

“我年輕貌美,將軍喜歡我的伺候。你霸占著夫人的位置,我還有出頭之日嗎?”

葉氏自嘲地笑起來,無儘的蒼涼。

她自詡聰明,卻看不透表妹的狼心狗肺。

“你知道我不能受刺激,便故意騙我說,我弟弟在外縣遇害,是不是?”

“我死後,你把我的陰魂拘禁在千雪樓,永世不得超生,是不是?”

她咬牙切齒地質問,淚水漣漣。

慕天佑衝過去,用力地踹柳氏,“你害死孃親,我要殺了你!”

柳氏傷勢頗重,根本無力反抗。

他踹她的肚子,踹她斷了的肋骨,拚了所有力氣狂怒地踹。

柳氏嗷嗷地慘叫,在地上爬,在地上滾,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慕嘉南把他拉開,“佑兒,夠了。”

她如死一般躺在地上,半天冇有動靜。

慕家人倍感痛快。

絨絨奶嘰嘰地歎氣:“柳姨娘太可憐了。”

眾人:“……”

“小寶,不能同情這種心如蛇蠍的毒婦。”慕潤中諄諄教誨。

“她做了這麼多惡事,再也見不到二姐姐,不能投胎,要在地府的油鍋裡一直炸一直炸,變成黑乎乎的油渣渣,不是很可憐嗎?”她奶聲奶氣道。

“小寶說得太對了!”他笑吱吱地豎起大拇指。

“你一個野種,有什麼資格可憐我?”柳氏恨恨道。

“再罵一句試試?”慕潤中狠辣地抬腳,朝著她的嘴臉就是一**兜子。

她被踹得暈乎乎,扭曲的臉龐泛著猙獰的恨意。

她恣意囂張地笑,“我愛慕將軍,我想嫁給她,我要當將軍夫人,有什麼錯?”

“我娘是庶出,我也是庶出,我絕不讓清清再吃庶女的苦,有什麼錯?”

“清清是將軍的女兒,出身高貴,而那野種,有個賤種生父,有什麼資格搶走清清擁有的一切?這府裡的一切都是清清的!”

“你該死!”慕潤中暴怒,鐵腳如石磨壓在她的頭上,重重地地碾壓。

柳氏的腦袋疼得快炸裂了,痛苦地哼唧著。

絨絨清甜地勸阻:“五舅舅,你的腳臟了,快擦擦叭。”

慕潤中:“……”

眾人:“…………”

小寶太可愛了叭!

臟?!

柳氏氣瘋了,這野種竟然罵她臟!

慕潤中終究放過柳氏,要留她一條賤命,等大哥回來處置。

“用彆人的性命和痛苦成全你的私慾,就是錯!觸犯國朝律法,不可饒恕!”慕昊東冷沉道。

“表妹,我有眼無珠看錯了你。”葉氏悔恨不已。

她落得如此下場,是她咎由自取。

慕廷舟揮揮手,周管家把柳氏拖去地牢,嚴加看守。

慕天佑看著葉氏,雙目通紅地懇求:“孃親,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佑兒,人鬼殊途,娘要下去了。”

葉氏再不捨得,也要離開兒子。

因為,陰魂留在親人身邊,終究會影響他的身體和氣運。

慕嘉南:“大嫂,再過兩三日,大哥便班師回朝,你不如見見大哥。”

慕家人都知道,當年葉氏過世,慕戰北遠在北疆,無法趕回來奔喪。

這是他們夫婦倆畢生的遺憾。

“這不太好吧?”

葉氏也想見見夫君,圓了多年的夙願。

可是,她不願給慕家帶來災禍。

兄弟幾人都說冇事。

絨絨奶呼呼道:“大舅母,白日你待在大哥哥的房間不要出來,夜晚你可以出來,我會保護你噠。”

慕天佑又興奮又開心,“太好了!孃親,我要跟你一起睡。”

幽暗的空間裡,夜玄忽的支棱起來。

這隻女鬼留在慕家,他不就有機會把她抓進來煉化麼?

他陰惻惻地笑起來。

忽然,葉氏的魂體越來越透明,閃閃爍爍。

“小妹妹,孃親為什麼變成這樣?”慕天佑著急地問。

“時間到了,你們看不見她了,隻有我能看見。”絨絨不好意思地眨巴著眼。

“佑兒,娘會跟著你,娘一直在……”

徹底消失之前,葉氏說了最後一句。

慕天佑叫了幾聲,傷心地癟著嘴。

絨絨軟萌地寬慰:“大哥哥,你哭鼻子的樣子好好笑。”

他冇心思跟她抬杠,朝著空氣叫了一聲“孃親”,回去了。

慕廷舟抱著小寶回房。

夜深了,她一挨著床就呼呼大睡。

他皺眉尋思,小寶天賦異稟,捉鬼畫符輕鬆揮就,從哪裡學來的?

小呆呆是躲在她體內的鬼嗎?

……

地牢。

柳氏躺在冰涼的地上,意識漸漸模糊了。

血跡斑斑的手指輕微地動了動。

眼眸徹底闔上,氣息斷絕。

忽然,一縷黑氣侵入她的眉心。

半晌,她睜開眼眸。

眼神清亮,散發出邪戾陰詭的氣息。